期待著,期待著與她的邂逅。邂逅于一個雨后初晴的早晨,或者是倦鳥歸林的傍晚;邂逅于一處青山如黛,云霧繚繞的山間小路上。終于有一天,我們邂逅了。恰恰是在一個雨后初晴的早晨,恰恰是在一處群峰連綿、溪流淙淙的山間小路上。她明目皓齒,卻淡若清風;她猶如山間的一株蘭草,也猶如山間的一朵白云。她說,我們一起走走吧。往哪走?往山中。山路崎嶇,能行?她說,能行。
我們相互攙扶著,勉勵著,攀援著,跌跌撞撞,一路前行。朝著清風生明月的方向前行,朝著白云生清風的方向前行,一天又一天,一年又一年。累了,坐在山石上歇歇腳;困了,枕著白云做個夢。直到有一天,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于夢中輕輕地推了我一把 ,慈祥而關切地對我說:“孩子,去。拿著這粒種子,到前面的山坳里,種在山坳的溪水邊,好好地守護著她。月亮升起的時候她就生根了,白云生起的時候她就發芽了。”這位老太太,就是我的恩師。
在月光的沐浴下,在云霞的披照中,經過澗水泉韻的滋潤,她發芽了,她長成了,長成一株嫻靜如云、氣質若蘭、顧盼生輝的茶樹。
“鄰家有女初長成,養在深閨人未識”。她說,給咱家女兒起個名字吧。起個什么名字好呢?有詩曰“霞衣霞錦千般狀,云峰云岫百重生”,有詩曰“明年再立擎天志,會當云岫拿蒼冥”,還有詩曰“流水下灘非有意,白云出岫本無心”。再者,這般靈秀清純的女子當應生在風光旖旎、四季如春的南國,卻偏偏生在這松濤陣陣、雪花飄飛的北方。而且,再往北她就需要整年養在室內,難于享受這山韻清風了。
我說,就叫她“極北云岫”吧。她說,行。
于是,我們就有了這樣一個女兒——極北云岫。
董彥才 于2015年8月12日作